媽連問了幾次工作如何,我才想到一直沒寫關於新工作的事,
最近,大多是心生不滿,不想做任何事,才來塗塗寫寫,削減平日過盛的脾氣,
文字淪為這樣的工具也真可悲.
新工作,讓我從"學生族"變成"類專業",平時幾乎是單飛.
當學生時,有用不完的時間,治療計畫可以寫半小時,準備東西可以抓個十五分鐘;
現在,從桌上拿了file到走至病人房間,幾分鐘之內,就得勾勒好內容和備案.
收到評估通知,得立刻排進行程裡,評估什麼得自己去爬病歷,
剛開始,我可以在護理站坐上半個小時還找不到我要的紀錄,
更多時候,那些拉丁羅馬神話般的疾病單字,總讓我杵在那兒想著"我需不需要知道這是什麼東西阿?"
看不出個頭緒時,就找上護士聊天,他們通常可以快狠準地給我一個概念和評估方向,
只是有時候,跟我聊起病人如何如何,像是"他xxx降低了......",噢,又是天外飛來一個神奇單字.
我什麼病不認得,就是認得傳染病,因為之前被嚇過:
一個被我當神話般看看就算了的單字,出現在病歷裡,
之後和supervisor簡報,她聽到這個字便提醒我回家後衣服要分開洗...
ㄎ!!!原來是一種傳染病.別說沒穿袍子戴手套,我還靠在床邊咧,
趕緊再回頭翻病歷瞧個仔細,好哩家在,是history of xxx.
從此以後,這些單字我卯起來過目不忘.
說起我的潔癖,真是日益嚴重,
手都洗到變老變皺,還洗個不停,殺菌乳液走到哪按到哪,
工作時,觸碰別人我一定戴手套,保護對方,也很希望對方能保護我,不要徒手碰我.
上次冷不防被病人抓住,當下有夠生氣的.
酒精片也是拿著到處擦,如果哪天不提供酒精片了,我和supervisor(也是潔癖一族)鐵定發瘋.
剛工作不久,發生一件小插曲
我和supervisor對某種評估作法不同,我說出我的理由後,她覺得受到挑戰.我的天!
我只能當作週五大家都很累,比較容易爆躁,豈料,她將這"歧見"掛心頭,
一有空檔,就拉著我去問第三意見,翻書,翻資料,非斷定個正確答案不可.
天下哪有事事都有是非黑白的,尤其是這個領域,只有邏輯通不通,作法可是千變萬化.
我們問了老闆,看法跟我一樣,不夠!翻書翻講義跟我講的比較接近,但不夠清楚! 最後她建議"我們問問權威吧"
好吧,這位大姊求知欲真旺.剛好權威在我們系上,我只好說哪天遇到了會問那位教授.
我一直沒遇到那位教授,但查了期刊文獻,間接證明這沒有是非黑白之分,只有合不合邏輯的作法;
我們都在合邏輯的範圍裡,而且自己保持一致性,這就夠了.她還挺滿意這個說法的.
我雖然很受不了挑戰這種事,但很欣賞她對"知識"的重視,不會一昧地信仰"經驗".
她會和我討論文獻,理論,想瞭解我所學的東西,和我交流不同原理的治療方法,
開放和嚴謹,我喜歡!
接觸的病人有太多故事,就像千萬張繽紛紙片般,
我想,一股philosophical impression正在形成中,
會拼成怎樣有意義的一幅圖,我慢慢等~
最近一位病人,和我提起英美文學(驚!).
我的文學知識剛好退化到可以反彈的地步了,便悄悄試探地引導這話題,
Hawthorne, Dickinson, Thoreau, Frost, etc.,一一飄在空氣中,
提到Bacon, Shakespeare, Spencer,更讓我想到英國的Rachel,
真是太美好了,他能以所熱愛的話題練習說話,而說不出來的字我也懂,能給他適當的提示,
看他motivation上升,眼神發亮,認真練習就怕我打斷這話題,噗~
當他準備聊起詩的格式時,我打斷他了,不是他沒好好使用技巧,而是關於格式,我全還給老師了,
這就當作下次的練習題材吧:D
這工作像千面鏡,不知道轉個身,會遇到什麼樣的病人,又會見到什麼樣的自己.
這個工作,我愛!
Wednesday, March 8, 2006
[CFY] 工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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